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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我就想写这样一部小说,关于生活在家乡河畔的人。写着写着,写不出来了,我既不会写别人的事,也不会虚构那些细节,不想揭露痛苦,只愿写得平和。这几年,偶尔写写支教的点点滴滴,越来越琐碎,越来越流水。如果自己以前对写作还有些执念,现在好像没有了,写不出来就写不出来吧,承认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
读起之前写的这些,虽是不成熟的文词,不过其中一些意识流的写法,大段大段的文字,自觉还不错,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写出。终是不服输,不认命,写写改改,发表出来,给大家品评,算是给故事中的她一个交代。
1静谧的星夜
“我需要一条河,可以洗净所有的世尘;我需要一座山,可以包容所有的无知和岑静。”
——2015年7月
她并不清楚,当她写下这些字的时候,那个人在想什么,在这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不可知的。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她终于能够重新拿起笔,写下他们的故事,不,准确地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故事——一个已经结束的故事。
她用一贯的姿势单手盖上钢笔盖,轻轻地合上日记本,缓缓地从座椅上站起来,踱步到窗前,倚着栏杆,望着这茫茫黑夜里的村庄、河流、群山,她那一如既往闪着光的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夜,此时的她完全不是平日里大家所见的那个大大咧咧、喜笑颜开的小姑娘。这样平静的她是很少见的。只有在写作的时候,她似乎完全是另一个人了,更何况,这次,写的是自己的故事。她的心再没有这么安静过。
雨后的夜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潮湿的气息。不时阵阵微风吹来,她那古旧的素白长裙独自起舞,任小主人静默无言地伫立在窗前。原来,夏日的深夜竟是这么清冷!河面上月光潾潾,倒映着群山亲切的模样,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庞,朦胧而又清晰可辨。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呼出的冷气在空气中颤抖、消失,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她脑海中想念的那个人的身影。
“是他,原来他一直都在我心中!”
“是啊,从一开始的相识,到如今不知不觉中你已在我心中。或许,这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爱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感受,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而我,一直都相信着爱情,相信着美好。即便你不爱我,我爱你——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我爱你是快乐的,不需要任何回报。或许,等我写完这段故事,就能放下了吧。我到底是在期求你的回应还是在等待自己的释怀?我曾经以为这段轰轰烈烈的追求已经结束了。如今,却又再度提起,这是为什么?——青春需要铭记,我不想随之任意逝去,我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还怕什么!”她常常在心里做这样的自问自答,安慰自己也罢,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她的目光渐渐落在远处,河对岸的人家早就熄灯了。远处的一只、两只渔船还亮着灯盏,悠悠地飘荡着,似是“满船清梦压星河”。已经许多年没有见着家乡这样宁静温馨的画面了,这几年在外地读书,时常在梦里见到它,还有皎洁的月光优雅地洒落在田野、村舍、河面之上。想起那年和姐姐一起下河捕鱼、捞虾。那时,河水还没有这么深、这么宽,上游有一条潺潺的小溪。她们提着小桶,拿着捕鱼的小竹竿(竹竿的一头套有网袋),穿着凉鞋,挽起裤腿,下到河里,顶着夏日的骄阳,融入到小河的世界里。那样的乐趣是再也没有了,不过,生活中别样的乐趣依然层出不穷,自己这个“开心果“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
想着想着,她的心里似乎越来越激动,田里青蛙的叫声也越来越响亮,却并不聒噪,它们肆意地叫嚣着,这是属于它们的夏夜。昨天,路过菜市场,有几个卖青蛙的小摊子,一只青蛙突然从盆里蹦出来,她差点就要踩到它了,着实吓了一跳,真是有惊无险!她倒不是害怕青蛙那难看的外表,只是担心自己差点就残害了一个生命。当时,它离她那么近,它的嘴一张一翕的频率很快,却只能听到很微弱的一丝声音。是啊,它们发自肺腑的叫喊已经被这焦躁的人声给淹没了,这濒临死亡的最后一丝喊叫怎么能不令人触动呢?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为着那些“呱呱”叫着、却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死亡的生物,也为着人类这样的残忍,也为着自己曾经欢喜地、不知忧愁地吃着蛤蟆肉,咬着它们脆香的骨头。而许多年前,自己常常跟在邻居家小哥哥身后,看着他拿着钓竿去田边钓青蛙,看着篮子里活蹦乱跳的它们,自己可不知有多高兴了,狂乱地拍着手掌,叫着“哥哥真厉害!
“幺妹,怎么还不睡啊?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地里摘西瓜呢!”外婆温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外婆,有着大山里人的勤劳和质朴,她将自己的一生都交予了这片土地、这山这水。外婆嘴里里总有讲不完的故事、猜不完的谜语,伴着她的童年一季又一季。她喜欢去外婆家,因为外公外婆从来都是那么亲切,很少会问起她的学习,只想让她做一个快乐的小女孩。外婆去地里干活时,不介意把她带上,多一个不太能干的小帮手。
抬头望向天空,她总能很快地找到北斗七星,只因小时候,曾经无数次地和外婆一起数星星、找星星。有时,是坐在小板凳上,外婆将她揽在怀里,打着手电筒,一束炫白的光芒直直地对着天空中的那颗星。有时,是躺在竹床上,能感受到夜里的一丝丝凉风,还有不绝于耳的蛙鸣。外婆说,其实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如果哪颗星星从天上掉落了,那就是有人去世了。那么,哪颗星星是外婆的星星,哪颗星星又是自己的呢?
而现在的她,除了能找出北斗星,再辨别不出任何别的星星。记忆里,家乡的夏夜,总是繁星满天。尽管她始终没能找到那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却并不妨碍她去欣赏星夜的美。多么华丽的语言都不能形容这夏夜星空的美,它的美是朴素的,是安静的,是自然而然的,不说一句话,让人为之而动容。
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因专注于仰望星空而掉进深坑,预言天气准确,有人称赞,有人嘲讽,虽知道天上的事,却看不清自己脚下的路。后来,黑格尔知道此事,评论道,“只有那些永远躺在坑里从不仰望高空的人,才不会掉进坑里。”人类在地球上遥望星空,星空构成宇宙,宇宙而成大观。
长大后,她渐渐明白了,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星球,人类生活在地球这个星球上,因为与别的星球相隔遥远,才显得星星闪烁渺小。小时候的童话故事神话故事一一被科学打破,可她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对着那颗孤独的星星说话,“你是我的星星吗?”久久凝视着星星,仿佛自己就是那颗星,遥遥相望,闪耀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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