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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一个普通人每天会被摄像头捕捉到300次。
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我的警察朋友告诉我,“2010年后再无大案。”
大为城市里布满了摄像头,一个人就算走得再小心,也会被拍到。
罪犯谋杀的成本大大增加,很多失踪案、杀人案,直接调录像就能破。
依靠这些技术手段,全国治安最好的城市能做到连续7年“48小时之内命案必破”。
可就在摄像头密布的现代城市里,突然发生了一桩诡异的失踪案,一个男人在公园里凭空消失。
没有录像能指向他去了哪,没有证据证明他活着,也没有尸体证明他死了。
重案队上下都提了一口气
案子越往下查,他们越是发现有一种“极端人格”,正在与他们作对。
重案队刑警最讨厌的就是失踪案。
最怕的也是失踪案。
刑警左化成手中握着一本花名册,里边是当年整座城市失踪者的3000个名字,平均每天就有10个新名字出现在这本子上。
他大致将失踪案划分成了六种,前三种麻烦,后三种致命。
“有欠了一屁股债的,东躲西藏的,你知道这孙子肯定没事。”
“要么就是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
“还有走丢的老人,我找过一个老太太,就在家附近,穿条红秋裤围着平房遛弯。”
后三种是带血的。
拐卖妇女,不知生死,不知被关在哪个山沟猪圈里。
蓄意谋杀,有个地铁安检员让人扔进河里。整察找了5年,期间母亲为他哭瞎一只眼睛。
杀人分尸,4个女孩消失整整六天,凶手把她们塞进行李箱带回了家。
重案队找到时,她们已经被人做成了种花的肥料。
刑警左化成注视着这本花名册,想着这些一个个死了或者没死,总之出于这六和原因,突然消失的人们。
都不太吻合啊。
他现在接下的这一桩失踪案,不属于以上六种里的任何一种。
12月1日晚上,那起诡异的失踪案发生了。
失踪者是一位来自甘肃的男保姆。
原本在这座大城市里,不会有任何人在意,也似乎不值得关注的一个进城务工者。可在那天晚上,他换上精致的衣服,折缝鲜明的白长裤,自运动衫,白绒面皮鞋,离开家门。
从此他在这个城市里彻底消失了。
5天后,刑警左化成带着搭档老杨,来到四环路旁边的树林。从前几天调回来的录像看,此人失踪之前,骑着自行车,直直地冲着树林过来。
然后手机就关机了。
这片树林大概有两个足球场大,今天左化成带着失踪者家属一块过来,从光秃秃的杨树中间穿过,四处在地面搜寻。而失踪者家属一心认为人是掉在井里了,还活着。
左化成不信,但还是找绿化队开了二一几个井盖。
等从公园出来时,家属发现了失踪者的自行车。这就是我老公的自行车!家属捂着嘴说。
左化成问岁数大一点的搭档老杨,这是不是说明人肯定出事了?
老杨说,这都5天了,绑架也该打电话了!这人肯定出了点啥事。
此人名叫王天金,进城后干起了全职男保姆。最先发现他失踪的就是雇主,一个老太太,起床发现他不在了,但是他的所有证件,现金都没带走,滚筒里还有刚洗完的衣服。
老杨挺纳闷,王天金要想辞职却不告而别,这96岁老太太真出啥事,他不就倒霉了么。
而且他挣着钱呢,为啥要走?
经过调查,比人没任何不良哮好和欠账,而且邻居都说这男保姆干活和索,虽然听说平时起床不爱叠被子,还是有好多人抢着要。
老太太也说看他辛苦,晚上宁可憋着尿也不叫他,给他一点个人时间。
这起失踪案又触动了老杨脑子里那根弦。从他20几年的侦查经验来看来,王天金不太可能自己离开,也没有自杀的理由。而且此人没有欠债,没有仇家,应该不会遭人算计。
可案件到这里就断了线索。
10天后,两个刑警又去了王天金的雇主家,找老太太聊天。这是一种重案队民警,不把事查清楚不罢休的职业病。
左化成弯着腰,帮着新来的女保姆打扫起来。他是个196cm的壮汉,实在没耐心聊家常,宁可弯下腰扫地干活。老杨则不厌其烦地聊起王天金。
聊天时,他完全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触动了破案的新线索:
“咦,你们家这么快就找到新保姆了?”
老太太回答说,这个女保姆以前经常替班,好像是王天金一个哥们的媳妇。
这个哥们引起了两个民警的注意,
会不会是为了抢这份工作,对王天金下了手或者搞了鬼?
他们查了一下这个“哥们”的身份,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他是个厨子同时还是一座商业大厦里排班守更,看监控的,家也住在附近。
他在电话里自称和王天金就是在那个树林里认识的。
“就是在那溜达,玩,碰上了。就加了微信,聊了会。”
重点是,厨子一年里有40几条开房记录,大多是快捷酒店的大床房,对象全是男人。而这些男人的开房记录,对应的大多还是男人。
两个刑警隐隐约约意识到了,王天金也可能是个同性恋。
恰巧重案队有个小民警,刚刚从市局回来,提供了一个信息,同性圈有个交友软件很出名,无论你是男,还是女,只要注册上了软件,配对就只能是男人。
小民警在调查王天金时,居然发现,这个来自甘肃的农民,也在这个软件上有账号。最近一个月的聊天记录显示,王天金和三个男人聊过。
在聊天记录里,他想和别人“摸摸抱抱亲亲,缓解压力”。
左化成和老杨看到聊天记录的时候,忍不住互望一眼,左化成还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直到他们看到了别的男同性恋发的约炮照片还有文字,才觉得王天金这哥们是个“异类”。
他的聊天内容太奇怪了。
他既不约开房,也不约公共厕所,他好像非常谨慎,总是在隐藏着什么。
从查案来讲,左化成对同性恋有“偏见”。因为这个圈子比较复杂,私下见面的时候,也容易发生敲诈,抢劫和其他刑事案件。
可王天金不一样,他这样一个不跟别人开房,只想“亲亲抱抱”的人,能和别人起什么冲突?
左化成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个人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他来了重案队几年,是运气最好的那一个。
他年年春节给自己写的对联是“少活,少上勤,少出现场,多钱,多泡妞,多来好运”。
这副对联起了关键性作用。四年以来,这个城市多半发生了什么案子,调监控录像就行,何况还有各种现代科技的加持,那些传奇罪犯早已没
有机会作案。而左化成出现场之前接到的电话都是,嫌疑人在现场呢、嫌疑人死在旁边了,人已经自首了。
大家都嘲笑他案子是自行解决的。
只有王天金这个案子不同。
到今天,左化成已经连续小半个月没弄明自这个不像命案,又让人放心不下的失踪案了。
他又一次翻开了王天金的聊天记录,在软件里,王天金的3个“男友”动不动就发生殖器照片,赤裸裸地骂脏话。乍一看,不像约炮,倒像是约架。
为了获得新线索,这个年轻的刑警被迫无奈,决定分别约他们出来见面。
“你好,聊聊吗?”
这些人在生活中都挺体面。
本人很爱干净,每天至少洗澡两次,不注意的话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而且三个人都有家。有一个是工程师,另一个是医生,还有一个就是之前调查过的厨子。
工程师是飞机跑道设计师,周末才回去和妻子团聚。明明有车,但更喜欢骑着摩托,放声音巨大的音乐。看上去文文静静的,聊得也挺好。
可侦查员发现,他租住的房间里,卧室的门框上方,叉着两只金属制的杆,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两根杆可以挂上绳子,用于把对象捆绑或者吊起来。
和王天金聊天的时候,他直言不讳地说想把王天金绑起来。王天金说不需要,他说可以见面试试。王天金拒绝了。
那位医生是肛肠科的,自称“我看一眼肛门就知道是不是同性恋。”
在软件上,医生和王天金吵了一架。
在软件上,医生和王天金吵了一架。
他和王天金聊得挺好,约王天金见面,约的是一家正儿八经的宾馆。
王天金却说,我每天晚上都在树林里,你要真有诚意就来找我。医生已经热血沸腾,一看这和情况,气得说祝你早日患上肛门梅毒。
医生说,性是这么神圣的一件事,怎么能随便在树林里干?王天金消失的那天晚上,他和一个男人约会。
之后经过侦查员核实,案发当天,工程师和朋友们在附近打台球。
所有的疑点,都落在最后那个厨子身上了。
那一夜,厨子行踪不明。他对警察说自己在家,但经过调取录像,侦查员发现他撒谎了。
左化成叫上派出所民警,一块堵厨子家的门。
出发前,他在车上对自己说,厨子一定和这个事有关系。他今天非要较劲拿个结果出来。
一进门,厨子就不高兴,说你们怎么又来了。
左化成用最最灿烂无邪的笑容面对他。
因为厨子穿了短袖,所以转身的时候,他注意到,厨子的左胳膊上臂后面有个创可贴。他觉得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好不容易掐大腿忍住了,没直接问。
他想在最后制造出措手不及和震惊的效果。
厨子自己说起了和王天金的事儿。
厨子说王天金应该是0,但从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两个人见过几次面,厨子却只能抱抱他,看到别人一来,他就不好意思地躲开。
左化成又听厨子说了一会,才把话题转到对方的左后胳膊上,
厨子-愣,说自己痒痒,抓伤了。
左化成想让他揭开,可没有这个权力。正愁着,厨子他媳妇正好开门进来,往屋里扫了一眼,”咣”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走进另一间屋里去。
左化成连忙把笔录扣了过去。之前厨子说过,他媳妇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如果警察泄露出去,他死也不配合警察。
没过一会,媳妇跑过来指着厨子的脸骂,说他天天给家招事,赶紧JB离婚。
厨子见媳妇火了,他火也上来了,说你问王天金的事,非看我胳膊干嘛?
他媳妇冲过来,班鸡翅膀一样一拧,把厨子胳膊一班,把创可贴揭开了。那上面是个不大,但烂得很深的疮。厨子嘴里啧啧两声,脸上挺无奈的,但没反抗。
“他有艾滋病!犯法吗?”他妻子大喊。
厨子也大声嚷嚷,说我他妈不是,那是医院误诊。
刑警总是喜欢秘密。左化成把厨子媳妇带去了另一个房间里,软磨硬泡问线索,他在门缝里看到厨子一根根抽烟,眼睛恨不能钻进来。
毫不知情的女人一直在那絮叨,老公从东莞回来告诉她,这病是在东莞打下的时候,干过一段生产线,操作机器,弄坏了手,结果前一个操作员是河南艾滋病村里的。
她说,其实我知道,他说假话,哪有这么得艾滋病的,肯定是嫖娼得的,但也就这样了。男的管不住下百挺正常。
左化成走出屋子,坏笑着看厨子,厨子对媳妇撒的谎太多了,他刚刚又听到了一个,这些秘密成为了一种压力。那厨子逐渐崩溃了。
他承认自己12月1日晚上和一个网友见面,在附近一个私人影院。他主动把手机交给左化成,还提供了私人影院的位置,让左化成赶紧去调录像。
左化成问他为什么不早说,他说那个网友有很深的背景,是个领导,而且有家,他不敢说。左化成事后调取了录像,确实如他所说。
这三个“男友”都有不在场证明,线索似乎又一次断了。
但从交友软件上,左化成得知,王天金消失的那个树林,正是一个圈内交友圣地。在那里见面,需要拎上一袋橘子,就是取你菊花之意。
一般在这看对眼了,又开不起房间的,就在深入树林的一个公共厕所隔间里完成。
视频小组调取了树林周边的录像,但“封不死”,200米的树林,视频小组只能锁定78米。
软件上联系的男人们没问题,不代表这个林子里的人能脱了嫌疑。
左化成和其他侦查员拎着几袋橘子,一起进了杨树林。
在这里,他碰见了几个穿着丝袜短裙的男人,还有几个穿着正常,但都拎着橘子,他们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左化成。弄得左化成寒毛直竖。
他想回去,但又不想立刻走,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深入。在已经快看不到太阳的地方,这位强壮的重案刑警有点崩溃了。
有两个肌肉健硕的男人夹着一个杀马特头型的年轻男孩,三人一起对着他暧昧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