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dog.one】我在缅北,三枪吓跑了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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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缅北,三枪吓跑了黑社会

前 言

黑叶是一名在金三角支教的老师。

他的日常工作不止讲课,还要随身带着匕首,有时甚至是枪支,防止疯魔的毒贩靠近学校;平常拿着麻袋去镇上给学生们乞讨粮油米面,出门吃饭前还要检查有没有罂粟籽。

黑叶在金三角遇到许多朝生暮死的人,凶残的毒贩、不要命的赌徒、被拐卖来的少女,渐渐让他成为一个对危险气味异常熟悉的人。

认识黑叶,纯属偶然,他在全民故事计划上刊发过好几个故事,我们想让他将金三角的故事写下来,一是记录,二是警惕更多的人。

新学期开始后,我们三个老师按计划上课。 

在缅北的学校基本用的是来自中国的人教版教材,上课以汉语教学为主,缅甸政府为刷存在感强制性地给缅北学校派遣了一些缅文教师,但山区或偏僻地区的乡村小学则没有缅文教师。 

缅北山区的乡村小学,因为贫困落后,当地政府财政无力,学校大多是就地取材用竹子或木板建成。教室四面透风,歪歪扭扭,我一直担心哪一天刮起强风,教室会像天女散花般飞向天空。

至于学制也都是两年,学生二年级毕业后即回家种地干活,也就相当于上了两年扫盲班。 我所在的学校之所以有三、四年级,是我向政府申请设置的,理由是学生二年级之前的学习,学中文犹如学外语,两年只能让学生们学会简单的汉语对话,就如没上学一样。 

凡阳和叶琳所教的三个年级,看上去热热闹闹,学生们反应热烈很喜欢她俩,教学效果良好,进度也符合教程。 到了周六、周日休息,学生们回家去干活。

在缅北山区,人就是自生自灭,所有人都是为了能有饭吃而努力。所以周六、周日不上课对所有家庭都十分重要,学生们每周能干两天活,意味着能为家庭多找回些吃的。 

到了两天休息日只要不下雨,凡阳和叶琳两人就骑着摩托车去附近乱逛。当初在勐拉帮助叶琳逃跑时,凡阳临时买了辆摩托车,她俩人为了玩得方便,还把我的摩托车也霸占了。 

我担心她俩的安全,又因叶琳是从网络诈骗公司里逃出来的,极力反对她俩骑车出去,有一次我还把车胎放了气。 十天前,村里的民兵在附近的河里捞出一具被砍掉双手的男尸,村长还叫我去帮忙识别。

我见男尸双脚趾没像山里人走路而变形,又见尸体皮肤较白,头上还留着寸发,我认为尸体是中国人。 两个月前在山下一片竹林里,村里的牛吃草从草丛中啃出一双脚,民兵们去现场一看,人是头朝下倒放在一个坑里被活埋的。

这种埋人手法加上尸体穿着有耐克标识的T恤,腰上系的还是鳄鱼牌皮带,我肯定尸体生前是中国人。 我把发现尸体的事告诉了凡阳和叶琳,凡阳把眼珠子一瞪说山那边是玉石矿,人为了贪财互相残杀有什么奇怪,恩格斯还说过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人就会挺而走险去杀人。 

凡阳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她说村子不远就有驻军,村子里还有民兵,网络诈骗公司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到这里来抓人。 

我问凡阳:“你小时候打过架没有?” 她说自己又不是生在胡同里的孩子,跟谁打架去:“我家住别墅区里,整天就趴在窗户上看外边的世界。” 

我又问:“你和男友吵过架?” “男友?我还没昏到把大好青春浪费在那种废柴身上。”她蔑视地看着我。 

我又问她:“你看过警匪片、犯罪片和美国西部片么?” 她说:“你是想告诉我,世界很险恶很黑暗吧,然后让我浑身哆嗦哀求你伸出满是伤疤的双臂保护我,妄想。” 

叶琳碰了碰我问:“你身上那些疤痕哪来的?” 我看着叶琳说:“算了,你比那傻姑经历得多,别跟着她乱跑,她听不明白。” 但我还是请县里熟悉的老师,代我在网上买了红外及声震报警器。

若干年前我独自骑行走中国露宿时,报警器起了大作用,否则我早被动物啃没了。 

当我把报警器装在她俩的宿舍外边,凡阳拿出几罐啤酒给我,她说替她爸谢谢我。我说谁认识你那卖游艇的爹,他心真大,愣是让自己闺女跑到缅甸这原始社会来。 凡阳让我多骂几句那个男人,她说我妈天生的没觉悟,怎么就选了个色情狂结婚。不管怎么说,尽管凡阳身上有足够的富二代缺点,但她也有尖刻的批判意识。 

一个星期天,我们三个人骑摩托车去镇里买东西,那天是赶集日,镇里人很多。我们跟着人流往前蹭。我们买了一些菜及各种水果,在一个卖野味的摊子前,凡阳停下来,她指着摊上一只剥了皮的麂子,说要买麂子回去烤着吃。 我说买几斤麂子肉就足够了,她说把一只全买了,让学生也吃。我看看她没再说话。

上次二年级毕业,凡阳买了五十斤猪肉,我们在河边把肉烤了,和学生又是吃肉又是跳舞游泳,凡阳疯狂的本色暴露无遗。 当我把买好的东西往摩托车上梱绑时,叶琳慌乱地跑过来叫我,说凡阳出事了。

我推开人流来到凡阳身边,见一个肮脏精瘦的男人左手紧紧抓住凡阳胳膊,右手拎着把砍柴刀,瞪着闪光但木滞的眼睛凑在凡阳脸前左看右看。 我一看就知道抓住凡阳不放的男人吸了毒,凡阳惊恐地挺着身体向后躲,我上前一步抓住砍柴刀,抬手用力一扭将刀夺下,把刀递给叶琳让她躲一边去,又抓住男人的右手腕向后一扭脱离了凡阳的胳膊。 

我站在男人的面前,他面无表情呆呆地看我。我没说话,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推到街边,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瘦弱的小女孩惊恐地站在那个男人一边,抓着男人的手害怕地看着我。 

我指着男人问小女孩,他是你爸爸?小女孩点头。我看小女孩身穿破旧的衣服,手腕上系了一圈很脏的绳子,跟我的学生一样。 我问她是来赶集卖东西?小女孩又点头。我看她能听懂我说话,心想小女孩上过学。

我问她的摊子在哪里,她手指着几米远的地方。 我转身去买了双拖鞋,又买了两瓶水和两袋食品,走到小女孩的摊子前,见那个男人坐在地上自己笑,便把拖鞋、水和食品递给小女孩。 

在学校里我养成了习惯,看见学生第一眼是看他们脚上的拖鞋。

缅北的人一年四季穿拖鞋,有些学生的拖鞋坏了,有的学生只穿一只拖鞋,他们令我心酸,我给学生们买了至少一百双拖鞋。

 我又把小女孩摊子上的青菜和几根竹笋全买下,把钱递给小女孩,让她不要把钱给爸爸,告诉她赶快领着爸爸回家去。 叶琳碰碰我,她拎着一个塑料袋,说她给小女孩买了几件衣服。

叶琳把塑料袋递给小女孩,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眼睛中像是含着泪。 

凡阳站在叶琳身后,她看着小女孩,把二百块钱捅给我,让我给她。

吃过饭,我又去买了几十袋辣条,学生们都酷爱这种来自于中国的五毛食品。我经常在课堂上让学生回答问题,答对了就给一袋辣条奖励。 

出了镇子在路边有个简易加油站,就是用管子从油桶里抽油再加到摩托车油箱中。我给摩托车加油,凡阳和叶琳站在路边东张西望,她俩都是那种白净漂亮的姑娘,路过的人都禁不住看她俩。 

加完油往回走,跑了约有七、八公里,从后视镜看到一辆白色越野吉普在我们后头。

我挺奇怪,我们两辆摩托车的车速并不快,按理说越野吉普应该超过我们,而且路上的车并不多。 又往前跑了几公里,那辆白色越野车仍不快不慢地跟在后边。我试了一下,我们把车提速,后边的车也加速,我们把车慢下来,后边的车也减速。 

前边是回学校向右转的土路,我告诉凡阳直走去军队驻地。 

她问我去军队驻地干什么,我说你别管往前开。 前边是个税务所的检查站,所有从缅军控制区过来的车辆都要停下交钱才能通过。我示意凡阳去军队驻地等我,见她开着车右转上了土路,我把车停在检查站前。 

下了车我漫不经意地蹲下装作检查摩托车,见那辆白色越野车在向右转去军队驻地的路后踩了下刹车,像是犹豫了一下又提速向前开,一直开到检查站停下。 

白色越野车里下来一个穿一身黑的年轻人,他四下张望走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前拿出证件递过去。 

我蹲在摩托车后边,仔细观察白色越野车,透过车窗玻璃见车里还有两个人。

穿一身黑衣的年轻人验过证件,不紧不慢地走回到车前,他拉开车门向右边看了看。右边离大路不远就是军营。 

我看着白色越野车通过检查站向前开去,站起身骑上车去了军营。驻军中有八个小兵在我的学校上学,我去与凡阳会面,顺便看望一下几个小兵。 

回到学校后我转了一圈,查看了教室宿舍及厨房,还去男女厕所看了一眼。

凡阳说我今天反常,问我女厕所风景如何,说我要变态也不能这么快啊。 

我说:“凡阳,从今天起不许骑摩托车出去,只能在村子里走走。” 她看着我问:“你受了什么刺激?” “把车钥匙给我,听我的话没错。”我说。 

晚上吃饭,凡阳烤了一大盘麂子肉又拿了三罐啤酒往桌子一放,我做了盘酸辣竹笋,以往凡阳和叶琳都爱吃这道菜。 

我们三个照例碰了杯喝了一口,我拿起块麂子肉咬了口说,凡阳你烤肉水平绝对第一。

凡阳说是肉好,麂子肉嫩最适合烧烤了。 凡阳说她那个色魔爹最擅长烤肉,去韩国半年卖游艇学会了烤肉还带回来三个女朋友。 

我对凡阳说,你爸你妈离婚这么多年了,别老拿你爸当批判对像,再说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搞不明白,一点小细节日长天久后都是道大裂缝。 

她脖子一梗说他是我爸我还不知道他,就是往香水味里钻的苍蝇。 我猛地把一口啤酒越过桌子喷往三米处,叶琳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凡阳你亏的是学中文的,如果再看几本弗洛伊德的书,你绝对是港澳台最好的三级片编剧。 

我说两口子这种事小孩最好不要去观察,也没能力分辨其中看不懂的感情,这样也许是偏颇的认为一旦成为烙印,对你长大成人选择生活是障碍。 

凡阳嘲讽地问我:“你半夜在我俩宿舍后边转悠什么,今天去女厕所看什么,是好奇心还是心理需要?” 叶琳也看我。我说:“凡阳你别想歪了,早晚你俩都能知道为什么。” 

凡阳说:“跟我色魔老爸一样,回答不出就往后拖。” 我说自己的处境很麻烦,哪天你俩晒的衣物让风吹走一件,或让鸟叼走一件,我肯定是嫌疑人。 正斗着嘴,我隐约看到在一百米外平日洗澡洗衣服的地方,像有穿黑色衣服的人影在树林边上走过。

我站起身对凡阳和叶琳说,你俩盯住树林左边,不要动,只要盯着就行。 我从厕所后边的树丛中往前快步走,到洗澡洗衣服的地方,站在树丛后见是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和两个小孩在用塑料桶接水。 

回到饭桌,凡阳看着我说今天你真古怪,是不是让什么事吓着了神经过敏。 我说,没事继续吃饭。 

睡觉前,我检查了装在几处的报警器,告诉凡阳和叶琳,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灯也不要开门,如果实在觉得不对劲,先用手机打电话问我。 

凡阳说,半夜上厕所怎么办?我说你俩一块去,但必须先电话告诉我。 

凡阳笑了,说你还要跟着我俩? 回到宿舍,我又把白天那辆跟着我们的白色越野车想了一遍,我想找出疑点,再分析疑点是否合理。

第二天上课,我结合课文有意用白色越野车举例。在黑板上我大致画了个越野车的外形,问学生们见过这种形状的白色越野车没有,有的学生说见过,多数学生回答没见过。 

我又问见过这种白色越野车的学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学生说是在县城见过。我告诉学生,这种白色越野车是一个叫日本的国家生产的,外观很漂亮,行驶中噪音不大,方向盘在驾驶室右侧。 

缅北几乎所有行驶中的各类车,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从泰国转手过来的二手日本车,剩下不多的是中国车。 

我强调性地告诉学生,如果谁在村子附近发现了这种白色越野车,一定要告诉老师,这是作业。 下午上了两节课,第三节课我让学生带着锄头跟我来到村边。

这里是一个岔路口,一条路通向林里,另一条路去学校。 我告诉学生把岔路口的草全部清除掉,然后再把通向学校的路五十米路面上的草用锄头清除干净。 

学生们都是干活的好手也非常卖力,没用一个小时,路上的草即清除干净。我看着干净的土面,心想只要有车辆从这段路走过,路上即会留下车辙印迹。 我又把女生分组,让女生两个人一组,每天轮流把已经除去草的路面用扫帚清扫一遍。

山里的女孩极为质朴听话,让人信任。我告诉她们,如果发现路面上有车辙印,必须及时告诉我。 凡阳看我领着学生们去干活,她说我是在折磨学生,讽刺我如此无聊地想在缅北山区创建卫生城。 

我没搭她的话,知道她就是闲得没事找刺激,像个小孩故意捣点乱想引起大人注意。 我问她什么时候把那只麂子烤了给学生吃,再不烤肉都臭了。凡阳恍然想起还有只麂子,两眼瞪着天说忘了抹咸盐。 平平静静过了一个月,又到了星期日,早晨起来后洗了脸,我把宿舍前面的地扫了一遍,叶琳把早饭做好端上桌。 

我们三个老师是合伙吃饭,这样省力省柴,实行的是三A制,伙食费三个人均摊,但实际上凡阳出的最多,而且毫不计较。

她常从村民那买鸡买鸡蛋,凡能买到的吃的她都买,如果有电有冰柜她也会买头牛回来。 我在学校教室后边开了块三分地大菜园,种了茄子、辣椒、西红柿和芹菜等七八种,还种了几十株玉米和一些土豆地瓜,然后使劲浇肥,蔬菜长得十分旺盛,引得村民经常站在菜地边上看。 

我非常想把种菜的事教给村民,他们没什么农业种植技术,过去除了种罂粟就是再种些旱稻,种菜就是闹着玩。也许是因为劳动工具只有锄头,土地也不能深挖,种的萝卜三分之一在土里,三分之二露在处边。 

有时我要送些菜给村民,但他们笑着婉转拒绝,他们说老师种的菜用了人肥,菜很臭不能吃,连村长也这么说。 

我和村长说过几次,无论种什么都要施肥,施了肥作物才能长得好,产量才能上去。我举例,如果一个婴儿从小就喝牛奶吃肉,身体长得就壮实,也不容易得病。 说到这点,山里每家都生七八个孩子,就是为了防止一旦有孩子生病死亡,还有几个孩子不影响劳动力。

有一年我的学生因病有五人死亡,原因就是营养不良加上生活不卫生导致生病。

不论我们这些当老师多么难过,但村里人却不以为意,在山脚下随便挖个坑就把死去的孩子埋了。 凡阳在学校当老师后,问过我,她说在女生厕所里怎么看不到卫生纸,便坑里除了树叶什么也没有。 

我告诉她山里人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买卫生纸。再说自禁种罂粟后,又没有替代作物,虽然香蕉芒果菠萝蜜多的是,但没市场卖不出去。 

我告诉凡阳,我在另一个有电的学校时,一块钱一度电,一年下来全村平均每家用电九块钱。

几年前我在一个慈善机构医疗队当志愿者,山里人除了普遍因营养不良致病,就是妇女病多。凡阳也曾疑问,生理期村里的妇女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当老师的给学生买的最多的东西主要就两种:一是拖鞋,二是白糖。学生要上山干活,没有鞋穿常伤了脚,因营养不良学生普遍有低血糖,上课常有学生晕倒。所以学校上体育课很少。 

凡阳买卫生纸和白糖最多,她把卫生纸放在教室里让学生随便用。

她买的白糖也最多,哪个学生身体不适或头晕,她就让学生用手抓白糖吃。 

凡阳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爸是卖游艇的有钱,而是她心地善良加上知识分子对人的认识使然。 

星期天吃早饭时,叶琳做的饭,西红柿面条。 凡阳看着我说你真幸福,有两个知识分子女仆待候。 

我笑着说有你俩我确实不用和锅碗瓢盆打交道了。 我告诉凡阳今天我要和村里的民兵去山里,你俩留在学校,当我回来时希望桌子上已摆好了四菜一汤,其中有盘辣子鸡。 

凡阳说有五块砖头等着你。我知道凡阳肯定会去村里买只鸡。 我也是村里民兵搜查队的一员,也多次跟着搜查队去巡查,还参加过几次围堵运毒者的行动,但我基本是朝天开枪。

因为我知道运毒者都是穷到底的人,开枪打死一个,那他整个家庭就完了。 再说我始终认为扫毒关键在种毒和制毒环节,不把源泉打掉,毒品就不会绝迹。 

随着民兵搜查队在山里绕了一圈后,有民兵开枪打了几只野鸡,还有个民兵打死只山猫。

我对开枪打野兽没兴趣,但对山里人为生存打野兽并不反感。 下午在村公所上交了枪支弹药,回到学校第一眼发现停放在宿舍外凡阳的摩托车不见了,我心里一紧,走到凡阳和叶琳的宿舍用脚踢门,宿舍门锁上了。 

我想她俩肯定是在我走后离开的学校,以凡阳的性格又是骑摩托车带着叶琳跑出去了,几十里外有两个镇子,我分析凡阳能去哪个镇。 

自那天发现白色越野车后,我就有点紧张,认为那辆车里的人异常,如果与我们三个有关,那就是车里的人认出了叶琳,而那辆白色越野车无疑与叶琳所在的网络诈骗公司有关。 

发现那辆车有些奇怪后,我之所以没告诉凡阳和叶琳,是因为我只觉得那辆车反常,但并没有根据那辆车里的人与叶琳有关。如果告诉她俩会让叶琳恐慌。 

但凡阳带着叶琳又跑出去了,不得不令我担心,万一她俩碰上什么事,在缅北这个地方加上她俩的能力,恐很难应付,后果难以设想。 在学校转了几圈,我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定,想了一阵决定走出去,也许能找到她俩。 

我回到宿舍拉开抽屉拿出手枪,查看了弹匣,又抓了把子弹放兜里,再把腰刀带上,关上宿舍门骑上摩托车沿着土路向外走。 

跑了十几里快到公路时,凡阳骑车带着叶琳迎面过来,我挥了挥手让凡阳继续走,我骑车上了公路停在路边张望。

公路上没有来往车辆,有几头牛散漫地低头走着。 

等了几分钟没发现什么,我掉过车头往回走。 回到学校,见宿舍门前地上有只被捆着的鸡,凡阳和叶琳每人端着盆洗好的水果。

我没搭理她俩,把摩托车停在宿舍门口走进宿舍。 凡阳端了盆洗好的梨送过来,她说在镇上看到卖美军的遮阳帽就买了三顶,最大的那顶正好盖在你的古代脑袋上。 

我没好气地说,不是不让你俩出去么,你俩怎么就是不听。 

凡阳把盆子往桌上一放说,你无权干涉我星期日的自由。 我坐在宿舍里,看凡阳和叶琳嘻嘻哈哈把美军遮阳帽扣在头上,心里说头发长见识短、美人智愚。 

星期五上课,一个男生告诉我,他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和老师在黑板上画的一样。 

我一惊问他在哪里看到的,车在干什么,车里有什么人。 学生说昨天他们去山上摘菠萝蜜,在腊色村那里停着辆老师说的车子,车子外有两个人在抽烟说话。 

我问他怎么能记得这么仔细。学生说,老师说这是作业,所以就记住了。 

山里的孩子可能心无杂念,个个都听力好、看得远、记得牢。我问他还有谁看见了,他指着另两个男生,说他们一块去搞菠萝蜜。 三个男生都看到了一辆白色越野车,而且他们肯定地说看到的两个人是和老师一样的中国人。 

我又问为什么说那两个人是中国人,学生们说因为那两个人长得白,穿的衣服好,抽的是白色棉花头的香烟。 山里人把香烟过滤嘴称为棉花头。

在缅北有白色过滤嘴的香烟差不多都挺贵,我抽过带白色过滤嘴的七匹狼香烟,二十五块钱一盒,够山里人过三个月了。 腊色村离学校有七、八里远,一辆白色越野车出现在那儿,虽然这种车在缅北常见,但足以令我担心了。 

如果这辆车确实是发现了叶琳并试探着跟过来,至少方向上是对的,而且距学校已不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心紧张起来,分析网络诈骗公司这么寻找叶琳的原因是偶然发现了叶琳,还是刻意在找叶琳。 

勤拉离学校有二百多公里,一般情况下网络诈骗公司不会跑这么远找一个人,而且叶琳在网络诈骗公司里也不是重要的人。我觉得很可能是我们三个或凡阳和叶琳去镇里时与网络诈骗公司的人偶遇,他们发现了叶琳,只是我们没在意。 

我努力回想那天我们三个人去镇里赶集,出来后在给摩托车加油,凡阳和叶琳站在路边,我隐约觉得有辆白色的越野车也在等着加油,但我不能确定,也可能这是强迫思考的幻觉。 

我问凡阳和叶琳,那天我们三个人去赶集在给摩托车加油时,她俩是否在加油站见到一辆白色越野车。 凡阳和叶琳说没看到什么白色越野车。但我看到叶琳的神色露出惊诧。 

晚上吃饭时,叶琳问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一辆白色越野车,我想再瞒着她俩也没必要了,毕竟她俩是成人,又涉及到人命关天的事,告诉她俩也好有提防。 我把那天去赶集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一辆白色越野车跟在我们后边,又把为什么我让凡阳带着叶琳去军营,以及让学生去把路上的草锄掉和学生看到腊色村白色越野车的事告诉了她俩。 

我说那辆跟过我们的车和在腊色村那辆车如果是同一辆车,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叶琳寻找过来的。 叶琳顿时惊恐,她说在网络诈骗公司时,公司确实有一辆白色越野车,平时是负责安保那个副总开的。

叶琳问我,车牌上尾号是不是W6278? 我一拍桌子说最关键的问题对上了,我特别注意过那辆车的牌号,绝对是W2678。 叶琳惊恐地说,那个副总心狠手辣,活埋过两个逃跑被抓回来的人,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说叶琳你别害怕,学校这里虽然偏僻,但他们想到这里干点什么也逃不出去。我对凡阳说,从现在起要特别警惕,无论见到学校附近出现陌生人,还是感到有异常,一定要立即告诉我。

凡阳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她问那些人会来抓人,杀人还是下毒? 我说你想哪去了,我们三个人又不是后吃饭的,谁干谁还不定呢。 凡阳说晚上不去厕所了,就尿桶里吧。 

又到了星期日,吃过午饭我告诉凡阳和叶琳,我去趟军营取些东西,时间不长很快就回来。 我把手枪交给凡阳,说真要有事你把枪对着人只管开枪。以前我教过她如何使用枪支,她也打过不少子弹,十米内打个人差不多能中。 

到军营拿了盒子弹又要了把匕首,我告诉了营长往回赶。走到岔路口时,发现路上有车辙印,我出来时路面还挺干净的,而且不是我留下的摩托车轮胎印迹。 

我停下车看着车辙印,以前县教育局长及区政府领导也曾开车到学校来视察过,偶尔也有其它车辆到过学校,虽然次数极少但我还是赶紧回学校,万一是网络诈骗公司的车会是个大麻烦。 摩托车到了拐弯处,前边二百米就是学校,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头朝外停在这,再看车牌正是叶琳说的那辆W2678,我的头嗡的一声。 

车进了学校,见宿舍门前不远,凡阳正在和两个年轻人说话,看上去好像聊天。那两个男青年看见我,也没有紧张,继续和凡阳聊着。 我停下车装作漫不经心地进宿舍,又出来装作上厕所绕到宿舍后边,见一个上身穿白色T恤的年轻人,正轻手轻脚接近凡阳和叶琳宿舍后窗,像是在观察什么。 

我肯定这几个人绝对来意不善,就是网络诈骗公司的人来找叶琳。我回到宿舍拿出手机,给村里的民兵嘎三打电话,告诉他子弹弄到了赶快带着枪到学校来。 手枪给了凡阳,我在抽屉中拿起唯一的手雷,这枚手雷很多年了,外表都有了些锈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我把手雷放进裤兜里,又把从军营要的匕首别在腰带点,如果徒手格斗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 

出了宿舍我若无其事地走到凡阳身边,两个在和凡阳说话的年轻人盯着我看。我拿出手雷对凡阳说刚从军营要的,问她有没有胆量试试。 凡阳面有异样地看我,我从兜里掏出几颗子弹,让凡阳把枪拿出来试一下,同时给她使了个眼色。 凡阳回宿舍取手枪时,嘎三提着枪过来了,我悬着的心顿时落回到胸腔。接过嘎三的枪我利索地把子弹上了膛,抬手时朝天空放了两枪。 

这时凡阳也拿着枪走过来,我接过枪一拉又向空中开了一枪。我把手枪握在手里对嘎三说,两种子弹的声音不一样。 我又随意说,刚才在军营听说发现了辆白色越野车是运毒的,民兵搜查队又要忙了。 

两个年轻人听我说发现了白色越野车运毒,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告诉凡阳他们还有事,等下次路过这再聊,还说下次来给学生们带些吃的。说完两个人边打招呼边走。 

我把剩下的子弹递给嘎三,让他带着枪骑我的摩托车跟着村外这辆白色越野车,看看车往哪个方向走就行了。 我问凡阳,叶琳去哪儿了,凡阳一指宿舍说在里边睡觉。我问她报警器为什么不响,她说星期日又是大白天就把报警器关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让她看视频,视频是我刚才在宿舍后偷摄的,那个身穿白色T恤的男青年正蹑手蹑脚趴在宿舍后窗上看。 我说前边两个吸引你,后边那个在找叶琳,等最后你俩一个也跑不了。 凡阳愣愣地看着我,两只手绞在一起。 

下午饭吃完,我和嘎三回到宿舍看子弹,凡阳和叶琳抱着被褥走进宿舍往我床上一放,凡阳说太吓人了,搬到你这里才安全。 我顿时愣住了,说不行,这又不是幼儿园。 凡阳说有了危险你不能不管,再说这又不是在中国,又没有居委会大妈,住一个宿舍又不犯法。 嘎三已经知道了那辆白色越野车的事,也知道了叶琳是凡阳帮着从网络诈骗公司逃出来的,他说没有事,村子里都是全家男人和女人住在一个屋子里。 

我和嘎三把凡阳和叶琳的床搬到我的宿舍,幸好我的宿舍原来是教室面积足够大。安置完后我又在屋子中间拉了根铁丝,让凡阳和叶琳拿出多余床单挂上,把宿舍一分为二。 

我说孔大爷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嘎三说缅甸是可以要两个老婆的,三个也都可以。 到了下个假期,叶琳因姨妈患了癌症要回国,她父母不在后是姨妈把她带大的,叶琳和姨妈的感情比亲生母亲还深。 

凡阳也要走,她说让叶琳一个人回国不放心,自己有责任陪叶琳回去。 凡阳说,唉,也该回家看看我那卖游艇的爹了,别让他觉得老了没有依靠。 我认为凡阳要送叶琳回国是出于责任,不像当初帮叶琳逃出网络诈骗公司是义愤和冲动。再说经历了如此惊险后,凡阳警觉并老练了许多。 

我看着凡阳说你挺善良的,比我要真实。 我们三个人都一致认为,人生处处有惊险,只要别死得太惨太痛苦就无所谓。 我去军营向营长借了辆车,把凡阳和叶琳送到中缅边境。

下了车我指着国境对面告诉她俩,前面是中方边境检查站,过去就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了。 我说人生有限,好好生活吧,世界那么大,别再往缅北这儿跑了。 

凡阳和叶琳两个人站在我面前凝视着我,我笑着说咱们在一个学校里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俩正经八当看过我。 凡阳说,我们一别,也许此生此世就再见不到了,我会把你铭刻在心里。 

我心里一阵感动,但还是开玩笑说,你把我刻在石头上,找个地方一插就行了。 叶琳上前轻轻抱住我说,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我的双眼刹那间涌上了眼泪。 凡阳说,你这个石头人看来是没运气拥有两个老婆了,来世再重逢吧。 

为了安全,我也调到另一个学校去了。后来我收到过凡阳和叶琳发给我的短信,叶琳送走姨妈后去了凡阳家的别墅住,凡阳和她卖游艇的爹重又和好。 

之后,凡阳和叶琳一块去新西兰读书了。 

转过年,因中国警方打击在缅北的网络诈骗集团,一片片地封禁微信及手机号,我的手机号也不幸中枪。此后,我就失去了与凡阳和叶琳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