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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赶鹅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京城恋尸癖》中,杀人犯接受警察审讯时说:“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卖淫女,走丢了还会有人找。”
凶手杀害了两个女孩,而她们的男友表现冷漠,就算报警,首先担心的还是自己别受牵连。
除了警察,其实还有人关心这些女性,比如今天故事的作者秦思笛。
她是一名常去风月场所的“白富美”。陪她喝酒的坐台姑娘,被会所经理欺辱,尝试向她求救。
借着酒劲儿,她带姑娘出了台。表面上说要包养姑娘几天,实际上,她偷偷把人送回了老家。
她曾经以为,自己拯救了这个姑娘。
事件名称:解救坐台女
事件编号:老友记06
亲历者:秦思笛
事件时间:2012年8月-2018年11月
记录时间:2018年11月
解救坐台女
秦思笛/文
2012年暑假,朋友李浩组局,请我去他哥新开的商务会所“嗨一下”。因为地点离家只隔3条街,晚上9点多,我换了条小黑裙,步行过去赴约。
会所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西南角,隐藏在茂盛的行道树后,被几十层高的居民楼半包围着。不过几百米远,就是市委和市政府大楼,周边还散落着不少政府机构。
白天路过时,没觉得有多特别,但是到了晚上,隔着马路就能注意到,行道树后面灯火辉煌。四层高的欧式建筑,在夜幕下显得非常刺眼。
迎宾的服务员为我拉开了会所厚重的门,大厅只有前台和几个沙发,格局跟连锁酒店的前台差不多,显得特别小气。
一个穿黑西装,挂着工作证的服务员接待了我。核对过订房人姓名和房间号,他把我引领到一根罗马柱前,离近了我才发现,里面藏着一部电梯。
来到会所三楼,土豪的气息越来越浓,满眼的金色装饰,说是“商务会所”,其实半点商务的气氛都没有。
服务员打开包房大门,我的朋友早就到了,此时里面有十几个穿黑色连衣短裙,腿上套黑丝袜,脚穿高跟鞋的姑娘。她们站成一排,等待着进一步的指令。
公关经理是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她正在和李浩说笑。我意识到,与其说这里是商务会所,不如说是给男人们提供享乐的风月场所。
我刚进门,女公关经理就冲我呵斥了一句“快站好”!
我懵了,停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那天我的脸过敏,完全没化妆,挑选小妹的时候,屋里都是开着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认成是坐台小妹。
邀请大家来的李浩面子挂不住,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她满脸惊讶,又是弯腰道歉,又是倒酒自罚。我还没接过酒杯,沙发上的朋友们已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那一排姑娘,也在捂着嘴偷乐,被女人回头瞪了一眼,立马止住了笑声。
待我放下酒杯,领队解释了好几遍:从试营业开始,会所基本没来过女客人,更别说年纪这么小的。她以为我是新人,第一天来坐台。
她还连着问李浩两遍,是否需要特别找些“少爷”,见我摆摆手坐下了,才没继续问。
包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为了和我套近乎,也是给李浩找补面子,她挨着我入座,递上名片,说下次再来直接报她的名字。
话还没说完,李浩又是一顿骂,说她眼瞎,“报你的名号能免单啊”!
我和李浩是初中同学,但一直搞不清他的家世。
我家在一所北方的三线小城,中学时念的是私立学校,寄宿制。能进来的,要么是成绩特别好的,要么是有背景的官二代、富二代。
唯独李浩,谁都不了解他的情况。入学不到三个月,同学都在传他家有黑社会背景,甚至神秘兮兮地说李浩是黑三代。
我们这群人贪玩、叛逆,仗着家境不错,什么事都想尝新鲜。从前只是小打小闹,初中的时候,有两个家里有矿的富二代,偷偷开走家里的跑车,拉着大家到处玩,被交警逮到了,对他们根本没影响。
李浩哥哥开的这家商务会所,2012年那会儿时常有富商和官员来消费。李浩招呼我们过来白吃白玩,除了炫耀,我估计也有帮他哥哥扩展人脉的意思。
对会所的公关经理来说,这间包房里的客人,她都惹不起,被李浩骂得没面子,也只能陪笑讨好。怕再说错话,她起身招呼姑娘,赶紧让大家挑选。
接待普通客人时,坐台姑娘们需要挨个做自我介绍,对我们这些人,流程就省略了,直接挑,换多少批姑娘都可以。
李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顾及地评价每个姑娘的身材和长相。因为总跟他们混,我早已习惯了这些男人们挑选姑娘的场面,但偶尔还是会觉得别扭。
过去一起读书时,看到男生评价女生头发好不好看,胸够不够大,腿够不够细,我挺反感的,但又没办法改变他们,慢慢地,也就习以为常了。
但我始终觉得,他们这样做,仿佛女人都变成了商品。
在会所里,坐台小妹确实是明码标价商品:坐台400块,出台一夜1000至1500块,还可以去包养,价格就看双方如何谈了。
大家坐在摆着金色果盘,金色烟灰缸,金色纸巾盒的大理石桌子前,玩牌、骰子、转盘,输了罚酒,洋酒和啤酒随便喝。小妹们一个接着一个走进包房,在我们面前站成排。
虽然我是女生,但被其中一个小妹的长相吸引住了。
会所里有专门的化妆师,给小妹们化烟熏妆和大红唇。虽然妆容和服装与其他小妹一样,但这个人身上却没有那么多风尘劲儿。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她的眼睛很美。她嘴巴有点大,留长发,露着额头,好像八九十年代香港电影里的女明星。
她坐在我身边,却给人非常明显的距离感。她不时地往李浩身上瞟,像是在寻找帮助,要逃离我似的。
直到喝了几轮酒,她才稍稍放松,主动和我聊天。她的花名叫恬恬。
恬恬1996年出生,比我小两岁。她出生在山西长治的山村里,村子离最近的城镇有50多里地。
恬恬的父亲在黑煤矿打工,遇上塌方,被埋在矿井里再没出来。恬恬告诉我,煤老板听说矿塌了,撇下工人直接跑路,事情直到一周后才被外人知道。3年后,母亲带着恬恬的弟弟改嫁,恬恬被送到她婶婶家寄养。
我再问她之后的经历,她就不愿提起了,总是故意岔开话题。
八月下旬,赶在开学前,李浩又组局去会所玩。我是最晚才到的,进包房的时候,已经看到恬恬坐在沙发边上等我。
那晚她没穿会所统一的黑色连衣短裙,而是穿了件长袖黑纱裙。看我坐过来,她只是很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往另一边移了移。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拿起酒瓶给我倒酒。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因为会所有规定,如果让客人亲自倒酒,陪酒的人要被罚款。
我等得不耐烦,准备去拿酒瓶,她这才抢先拿起酒瓶,但倒酒的时候,她手腕在抖,碰倒了杯子,酒撒在了我俩身上。
我叫她一起去卫生间收拾,她好像不大情愿。也不知道她甩脸色给谁看,我自己去了包房的卫生间。到了门口才发现,她跟过来了。
包房里灯光昏暗,在卫生间明亮的灯光下,我看到她右手腕青了一大片,嘴角涂了很厚的粉,下面明显是个已经结痂的伤口 。
我问她是不是被人打了,她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因为抢了其他姑娘的台,争执起来受了伤。
我觉得她像是在说假话,抢台是常有的事,打起来的情况却几乎没有,因为处罚很重,甚至会被停台。既然她不想说实话,我也没再勉强。
10月份,因为跟同学打架,我被停学半个月。回到家,父母给我好一顿训。我心情极差,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但是他们不是在外地就是在学校出不来。
想哭也没个人陪,我自己骂着脏话,跑去了会所。
因为去得次数不少,前台的人都认识我,不用多吩咐,酒水直接摆好,还叫来了恬恬。
本来想让恬恬陪我发泄情绪,结果那天她反倒比我还不对劲。整个人显得很阴沉,声音沙哑。我心里不大舒坦,总感觉好像在逼良为娼,让她喝酒也推三阻四,只好让点歌小妹一起过来喝酒。
包房里只有我、恬恬和一个点歌小妹,喝了一会儿酒,我特想吃鸭脖,会所的鸭脖难吃,本想让恬恬去买,但一看她瘫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丧气样,只好让点歌小妹去。
小妹走出门不到5分钟,恬恬突然跪下了。她拉着我的胳膊,开始大哭。
她在向我求救。
当时我喝了快两打啤酒,脑子反应不过来,懵了好一阵才回过神。
我怎么拉她都没用,她就跪在我面前眼泪止不住地流,甚至还跪着往后退,打算磕头。
我只能威胁她,再继续就去告诉领队,她才准备起来,但仍然抓着我不松手。
没等她完全站起来,服务员推着餐车进了包房,身后跟着经理以及两个少爷。
经理瞅了恬恬一眼,问我是不是被怠慢了。我转头看恬恬满脸惊恐的表情,就借口说东西掉地上了,刚刚在让她捡。
经理向我介绍完那两个少爷,直接坐到我身边开始嘘寒问暖,说包房就只有两个人太冷清,多找俩人来陪酒。
我拉着恬恬的胳膊,帮她起身,她稍微整理了下裙子,默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期间我借口上厕所,给哥们儿发消息,让他从学校翻墙出来。我感觉恬恬背后有事情。
从厕所出来时,隔着镂空的家具,我看到经理搂着恬恬,左手特别欠地放在她的胸上。恬恬不敢出声,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腿上。她低着头,我看不到表情,但那场面猥琐极了。
我与恬恬私下里没有任何交集,对她来说,我可能只是个稍微特殊一点的顾客而已。看到这个场面,我当时感觉她可能真的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冒险求我的。
毕竟这是李浩他哥的场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背景,而我又是李浩的朋友,完全可以把事情说出去。她的下场,可能比之前被打时更惨。
恬恬赌对了。那天我心情糟糕,不在乎闹出点事情来发泄,我打算帮她。
有个少爷注意到我在偷看,赶紧拍了拍经理。他抬头冲我干笑了几下,松开了恬恬。我把恬恬拉到身旁说:“李浩没告诉你我是个T吗?”经理一愣,忙说误会,带着人离开了。
我告诉恬恬:“现在不方便说就先别说,我今晚带你出去过夜,不想喝酒也别喝了。”
恬恬说了声谢谢,又陷入沉默。
哥们儿赶来时,我已经喝醉了,只记得让他带恬恬出台,然后给我和恬恬开个房间。当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我头疼得厉害。
恬恬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注意到我在看着她,恬恬下床倒了杯水,还拿了一盒解酒药。
吃完药,我盘着腿坐在床上盯着恬恬,她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脸上还带着妆,只是已经花得不像样了。
她好年轻,在会所里因为浓妆艳抹,看着好像二十多岁,在会所外见到她的素颜,原来恬恬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
她问我要不要泡澡,我反问:“怎么昨晚还那么急,现在又不紧不慢了?”
她停下脚步,边解浴袍边说:“谢谢你带我出来,这样就能让我喘口气了。”
浴袍从肩膀滑落,我看见恬恬身上有好几条皮带印,腰上还有一团不小的淤青。
“经理打的?”
恬恬把浴袍穿上:“是带我的领队打的。伤已经好很多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充满戒心,也坐在床上,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恬恬14岁那年,婶婶劝她不要上学了,把年龄说多几岁,去城里打工。
县城工资不高,网吧每个月给她不到1000块工资,她还要给母亲和婶婶每人300块。
这期间,恬恬认识了一个叫王峰的男人。
王峰没有工作,却不缺钱,他自称是道上的哥们给的。两人在一起的第二个月,王峰让恬恬辞职,带她去太原玩了快一星期。王峰带她买衣服,吃大餐,还送给她一条银项链。
正在恬恬憧憬未来时,王峰声称欠下快20万的高利贷,快被逼得没活路了。
恬恬那时刚15岁,她不知道这笔钱到底有多少,想数数有几个零,但因为恐惧,甚至都没敢伸出手指。
王峰说借高利贷是想在县城买房,结果钱丢了。放贷的人逼他还钱,不还就砍断手脚。
我打断恬恬,问她知不知道是骗局,恬恬指着自己说:“我他妈就是傻,当时特别感动,抱着他痛哭流涕,还认为自己对他特别重要。”
恬恬提出要继续去工作,帮王峰还钱,王峰不同意,说在网吧挣钱太慢。
王峰暗示恬恬出去卖身。
当天晚上,恬恬就随王峰去了酒店。在电梯里,恬恬动了无数次逃离的念头,但一想到跟王峰的未来,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怕。
到房间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打量过恬恬,转头进屋拿钱交给王峰,王峰只说了句“我先回家等你”,就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恬恬从中年男人那里多拿到100块小费。她回到家,连小费一起给了王峰。
在县城待了不到两星期,王峰嫌来钱慢,带恬恬去了大同市,投靠哥们。在大同,恬恬除了接客,还负责带其他姑娘上楼见客。
她慢慢开始有点骄傲,觉得自己是王峰的女朋友,而王峰是那些姑娘的头。恬恬想着,自己也是那些姑娘的头。
两个月后,有人联系王峰的哥们,外省有更高档次的地方招人,问他们有没有意向。王峰第三天就带着手下的姑娘加入了现在这家商务会所。
恬恬的收入飞涨。无论是陪酒的400块,还是出台一晚的1000到1500块,她都能分到一半。但恬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王峰卖掉了。
没来多久王峰就要走,把几个姑娘转让给哥们带队。恬恬以为自己肯定要和王峰一起离开,毕竟她跟其他姑娘不一样。然而王峰根本没这么想过。
他只是一直告诉恬恬,每个月回村时都会恬恬家里带钱,让她放心。
恬恬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闹着不干要走人。这次王峰再也没有以往的温柔,对恬恬拳打脚踢,甚至把她关了三天禁闭,不给食物,只提供水。
就在恬恬被关的三天里,王峰走了,等自己回过神来,恬恬已经变成了被严加看管的对象。
恬恬从一个小领队,变成了坐台小妹,而会所对小妹最基础的要求,是适应能力强,客人让干什么都能配合,但她做不到。
会所对小妹们有培训,地点就在最大的包房里。小妹们轮流扮演客人坐在沙发上,另一些小妹则骑到“客人”们的腿上,跟随音乐的节奏扭动。
“培训教师”通常是男的,带着喊麦的腔调鼓舞大家,“动起来,动起来”。
除了“业务培训”,还有“安全培训”。如果遇到突击检查,小妹们需要从名叫“公关室”的休息房间,走后门的楼梯逃跑,找各自的领队离开。
如果被抓住,小妹们不能承认自己在会所打工,会所则会说小妹和客人是私自在网上约到这里玩的。
第一次被点大台,恬恬被要求脱掉衣服,赤身裸体坐在一群男人中间陪酒唱歌,做这些事情,会多加一百块钱坐台费。
恬恬无法接受身份的落差,逃离了包房。但她的反抗,换来的却是其他人的嘲笑,当然还有领队的怒火。
当晚她被揪着头发,从会所回到出租房,领队骂恬恬:“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他拿皮带在恬恬身上抽了很多下,疼得她哇哇乱叫。还威胁她,再不老实就把她送到小场子,那里的客人,比会所里的客人更过分。
回到会所,本来公关经理不想再用恬恬,但她哆哆嗦嗦地把公关经理拉到“公关室”,当着其他小妹的面,向公关经理下跪。
从那时起,恬恬每次坐台,哪怕客人的手脚再不干净,她也不敢向别的小妹一样,借倒酒、点歌的机会,移开客人的手。
恬恬曾经被叫到小包房陪酒,客人手脚老实。恬恬原以为,可以顺利的拿到小费,并且不用出台。因为会所有规定,生客不出台,给钱再高也不行。
然而当客人起身穿外套时,却问她出台多少钱。恬恬那时还没遇过生客要求出台的情况,身边也没有姐妹帮衬劝话,只能生硬地说了句“我们这没有出台的”。
恬恬的衣领被客人揪住说:“老子不知道去过多少会所,就你他妈的不出台,装什么清高!”
恬恬挨了一巴掌,根本没力气反抗,也不敢反抗,只能抱着头蹲下。
被点歌小妹叫来的公关经理和领队制止了客人的打骂,和气地向客人赔礼道歉说明原因。
客人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甩在恬恬脸上,嘴里骂着:“这些钱够不够你这个婊子出台。”
恬恬哭着蹲在地上捡钱,给客人递钱时,手止不住地打颤。
客人被劝走了,恬恬却被罚款500元。
说完之前的经历,恬恬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我指着她的手腕问:“倒酒那次的伤口,是被他们打的?”
恬恬说:“上次因为大姨妈来了,打算休息一天,他们不同意,说我不老实。”
“那这次呢?”我听得心里憋屈。
“我想逃跑。上个月来了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新人,呆了三天就想走。我也想走,找那姑娘合计,结果她把消息泄露给了在会所工作的同乡,连累我被狠狠打了一顿,一星期后才能下地。”
从这以后,恬恬经常被欺负,周围的人都不敢再亲近恬恬,怕被牵连进去,“领队说不打出明显的伤就行”。
看着她无助的神情,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帮她还是不帮。
虽然帮她对我来讲,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我又怕她还会落入王峰的手里,重蹈覆辙。
我犹豫了许久,在烟快抽完的时候决定,如果恬恬真想逃,我就帮。
我问她:“你真想逃走?你还敢逃走吗?”
她苦笑:“我再不逃走,恐怕就要被玩死了。有些变态的单没人接,她们就让我去。”
我按灭烟,问她要手机号,但她没有手机,她的身份证和手机都被押在会所里。
恬恬都窝在酒店房间里不敢出门,饿了我就给她叫外卖。
期间,我通知会所,恬恬被我的哥们儿相中了,要包养她几天;然后找熟悉的网吧老板弄到一张女性身份证,还准备了一些现金。
在出租车上,恬恬一直望着窗外,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总是低头,生怕别人看到自己。我笑她太谨慎,她只是咬嘴唇,不说话。
因为担心假身份证混不上火车,我带她来到了长途客车站。上车前,恬恬在候车室里不停地四处张望,手心全是汗。
在车上坐好后,她刚松了口气,又警惕地盯着其他上车的乘客,生怕碰到熟人,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客车终于发动了。恬恬瘫在坐椅里,连着问了我三遍,“是不是真的要回家了”?
我很无奈,也很心酸。从小到大,我没像她这么担惊受怕过。除了幸运,可能我再也找不出其他词形容了。
我叮嘱她也睡会儿,她只是点头,等我醒来,发现她还是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车后,我们找了家宾馆休息。躺在床上,恬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说做梦都想回来,现在终于实现了。
此刻的恬恬,就像小鸟飞回天上一样,语气中都充满快乐。我无法感同身受,但那一刻也被她感染了。
突然间,恬恬不出声了,她坐在另一张床上默默流着眼泪。
我起身问:“怎么了?”
她擦了下眼泪,坐到我的床上说:“长这么大,你对我是最好的。我甚至不明白,我们都没见过几次面,你却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好。”
我摸了摸她的头:“别多想,我只是看你比我小,太可怜了。”
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之前第一次见你,听别人说,有女生叫台,我真以为你是个变态,还烦过你。慢慢接触后,发现不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我给了她两千块钱,让她回家看看,叮嘱她:最多过一夜,第二天一定要去其他地方找工作,在家待久了会被王峰知道。
她含泪点头,上车挥手告别,我目送她离开。又过了两天,领队给我打电话要人,我告诉她早让恬恬回去了,其他的自己都不清楚。
原以为那一别就是一辈子。自己只花了5000块,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
再去会所玩,已经是2013年的寒假了。和大家在酒吧嗨完,又转移到会所进行下一轮。我们还没到,经理已经准备好姑娘,提前在包房等着我们。
进去的一刹那,我看到了恬恬。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但那的确是她!
她也看到我了,起身过来扶我。还没靠近,我就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领口比之前更低,裙子也比之前更短了。
她冲我一笑,样子里满是风尘。
刚坐下,她就拿起新款苹果手机,那一刻我想起她曾告诉我,像她那样被限制自由的女孩,是不可能有手机的。
瞬间我便明白,恬恬是自己回来的。
我顷刻间火气冲头,推开恬恬,拿起桌上的杯子砸向她的脚边,指着她鼻子让她滚。恬恬站在那不动,朋友过来拉我,经理把恬恬拉开,踹了她。
恬恬看了我一眼,眼中竟是怨恨,好像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扭头拉开门就走。
我一口接一口喝灌自己酒,朋友们说我好像失恋了。
没一会儿,领队进来了,身后跟着恬恬。领队让恬恬向我下跪道歉,还没说完,李浩站起来,指着恬恬说:“膈应谁呢,让她滚,你们爱咋处置咋处置。”
我起身拉了下李浩伸出的胳膊,跟领队说是自己心情不好,让恬恬出去。领队拉着恬恬的衣服,连拖带拽。
那晚我喝了不少酒,一直在思考她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变化那么大?自己之前做错了什么?
之后从其他姑娘口中了解到,恬恬失踪后的第三个星期,主动回来了。与此同时,她那个团队,还多了一个叫“峰哥”的头。
峰哥不在的时候,就是恬恬带队,她自己也会出台。听说她对手下的姑娘狠着呢,有时候在休息室对手下拳打脚踢,打得太狠了,领队才管一下。
之后我与恬恬断了联系,偶然一次饭局上,听别人说起了恬恬。
2013年严打,恬恬跟着王峰回了山西老家,回去前,还有小妹打趣问恬恬,准备何时跟王峰定亲。
恬恬后来染上了毒瘾,今年会所不让有毒瘾的小妹上班了,恬恬就带人去了广西。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染毒的,我朋友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
我没想到的,这个傻姑娘会越陷越深。
我以前觉得,恬恬辜负了我,可现在又觉得,如果那时私下问她为何要回来,或者再多帮她一把,恬恬会不会比现在过得好?
我问朋友:“当初她不是跑了吗?为什么回来?”
朋友看我的眼神有点诧异,摇了摇头:“我跟她不是一组,也没带过她,只了解王峰是贼狠的人,估计用了一些手段。”
知根知底的小妹逃走了,领队会直接带人去小妹家,以朋友、同事的名义找小妹出来玩,再以威逼利诱的手法,让小妹跟他们回去。
朋友告诉我,会所里的坐台小妹,在包房里看着光彩照人,其实私底下挺惨的。
领队会在出租屋惩罚她们,大冬天,没有暖气没有空调,逼着她们脱光衣服,双手伸直,每只手上领着一桶水罚站,甚至还会拿皮带抽打。脸当然不会被打,毁容就连陪酒都做不了了。
朋友对恬恬的遭遇见怪不怪,他和王峰以及其他领队一样,一边骗着姑娘们入行告诉他们赚钱如何容易,同时却瞧不起这些姑娘,甚至侮辱打骂。
吃完饭,大家要转场去游戏厅玩,我没再跟着他们,觉得很恶心。
那晚,我朋友跟我说,有些女人天生就是贱。我很生气,那些女生给他们挣钱,供他们吃喝玩乐,回过头,在他们的心里,那些女生却落个天生就是贱的标签。
前些年,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很多,还有些小妹就算跑了,也会被他们追到家里要人,活的东躲西藏。
我总在想,是不是当初她也遭遇了被人追到家里要找她的情形。
以前在老家,我接触过不少混混。他们吸毒贩毒,打架斗殴,赌博做局,诈骗勒索,那时我就跟着他们瞎胡闹。后来我换了手机号码,试图去切断这些联系,希望那只一段噩梦。
我不敢回老家,特别害怕遇到那些过去的朋友,担心变回从前的自己。
我越来越觉得恬恬可怜,但不知道怎么救她。我甚至已经联系不上恬恬了,与她有关的最新消息是,王峰坐牢了。
那晚回家的路上,我又想起,恬恬脱下浴袍让我看伤时,眼里打转的泪珠。
我不再怨恨恬恬不珍惜逃离这行的机会了。
毕竟当她逃离夜总会,以满身伤痕面对家人时,又是何种情形,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总在想,发现恬恬又回到会所那天,她看我的眼神可能不是怨恨。也许只是在想,眼前曾救过自己的朋友,现在却无法理解她。
▲
秦思笛决定救恬恬,是个巧合,那一天她刚好心情不爽、需要发泄。
她是个家境优渥的大小姐,如果那天,她想去购物来发泄,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对当时的她而言,救恬恬和购物这两种行为之间,也许并无区别。
但她偶然的任性行为,对恬恬来说,是一次改命的机会。
很遗憾,恬恬的命运,最后又折回了曾让她绝望的那条路。
秦思笛一度对恬恬很生气,认为她浪费了自己的爱心和努力。
在这个故事中,真正被改变的人是“施救者”秦思笛。
秦思笛曾很习惯,身边男性对女性“物化”的评价,比如“胸够不够大”、“腿够不够细”。
她认为在“会所” 这个场合,一切都是等价交易。
秦思笛的生活优渥,她真正“看到”恬恬这个人,其实是遭遇“背叛”之后。
她过去没有想过,一次冲动的爱心并不能彻底解除恬恬的艰难处境。
秦思笛不再用“自甘堕落”来评判,恬恬返回会所的行为,她也学会拒绝自己生活中,一切过去习以为常的“品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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