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dog.one】麻子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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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十麻九怪这个说法,你还不得不信。
我有一个姑爷姓王,身形魁梧,满脸麻子,能说会道,怀揣罗盘行阴阳风水,走南闯北。以致于他的大名被人忽视,人送绰号“王麻子”。
他经常来我家玩,有时与我的祖父因为一些话题发生争辩,他们都很好强,争论起来不分伯仲。有一日他们争论得相当激烈,只听王姑爷大声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当时很有气慨的样子,让我很是佩服。后来学了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难怪得有那般的气势!他文化虽浅,却也能引用典故,不愧是能说会道的人。

麻子姑爷

有一次,他靠在我曾祖父的坟头向远处观望。说了一套坟地风水的理论,后又说:“坟头右端一株刺柏形如毛笔,左端一口水井形为砚台,看来要出一文人了啊!岳父的文风有人继承了。”我曾祖父是晚清秀才,文章秀丽,书法出众。后来科举制度废除,没再考取功名。王姑爷的话被祖父听进了心里,命我不时向刺柏浇水。那株刺柏后来长得十分茂盛。我家到现在都不曾出一位文人,真是遗憾!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已学了人文地理。有一次,我就问王姑爷:“为什么南方比北方富裕?”我心里想,你既然是地理先生,肯定知道答案。结果他要让我先回答,这很让我失望。我从历史上的农民迁移,生产工具带动生产力,以及交通地理还有经济和政治中心等角度回答了这个问题,很是卖弄了一番。他听后说:“不错啊!这书没有白念!”这次过后他在我心目中再没有那般神秘了。他的地理观唯心的成分居多吧!
祖父九十三岁病逝,王姑爷亲自撰写挽联一副:“一生行好事千古流芳名,高风传乡里亮节昭后人”。对仗工整,一手行楷,还是有些功底的。出殡前那天晚上王姑爷要为他的老大哥唱孝歌送行。这类风俗在解放前很流行,我们都是第一次看到。我做为孝孙跪在棺椁旁目睹了整个过程。
一个人敲鼓,他自己手持一面小锣,边唱边敲。他先是拈三根香绕棺椁走一圈,然后再出堂屋在外面走一圈,口中念念有词。现在想起他,那其实也不算唱,应该类似于周杰伦唱四川版的双节棍。鼓声一直不停,锣声时急时缓,时大时小,表情也古怪。他的嗓子很有特点,吐词不清加沙哑。加上长时间的说唱,就像半大的公鸡打鸣,尾声总是短而急促。
我跪在那里,看他这般的状态,极力控制自己,这本就是个严肃的场合,总不能笑出声来吧。环顾四周,众人表情奇特,应该和我一样的想法吧。第二天的葬礼也是他主持的。他大声宣布:“寅时出丧,卯时下葬”,这其中也是有很多的礼仪和讲究,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不知王姑爷身体是否安好?也很少有机会再见到他。每当去给祖父上坟时,我都回想起这位麻子姑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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