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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第二个学期开学是在正月初十，南蔷自那日除夕夜见过顾清岩，后面的放假时间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除了陪父母走亲戚外，都沉下心来学习。
随着高考临近，这次开学复课的氛围格外不同，而老师进行第二轮复习的速度也明显要比第一轮快得多。
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大抵人人也都没有了风花雪月的心思。南蔷每天忙于做题、改错、巩固和查漏补缺，和顾清岩最多的交流，也仅限于她遇到疑难问题，交给他去研究，然后他给她讲解，低头抬头间的眉眼相遇，会心一笑又继续投入书山题海战斗。
天气渐暖，学校组织了一次誓师大会，随后教室里就挂起了倒计时牌，每天负责值日的人撕掉一页，以此来警醒大家时间紧迫。
周日早上，有个大课间休息四十分钟，高三特赦不用出操，李日拉着南蔷一起去校超市买水喝，碰巧遇到陈璐和余姚在货架上挑选草稿纸和零食。
“呼呼，有件事和你俩商量一下。”陈璐绕过货架，特意过来说：“今天下午有三节课的假，我想组织咱们寝室，加上顾清岩和赵平叙他们几个一起聚个餐，再后面大家就没有时间一起吃饭了。”
“我没问题。”南蔷点了点头，“余姚和小太阳呢？”
李日已经拿完东西过来，余姚正好站在陈璐后面，她俩也一致同意，陈璐说完就去打电话订地方，顾清岩那边拜托南蔷通知。
回到教室，南蔷将一瓶冰红茶放在顾清岩桌上，然后低声和他说了聚餐的事，并问道：“一起去吃饭可以吗？”
“好。”顾清岩爽快答应了，抬头将一张写了详细过程的试卷交给南蔷：“昨天晚自习测验的数学卷子，你后面几道题都答得不好，仔细看一下。”
南蔷点头接过试卷，平铺到课桌上，翻出错题本记录错误的例题，以及漏掉的知识点，翻出数学必修三第一章第一节，重新看了一遍原文定义，理清思路，心里牢记住知识点。
李日帮陈璐去给丁勇和赵平叙发邀请，接到的第一句都是反问：“为什么聚餐？”李日最后回来和南蔷偷偷吐槽：“还是你家顾大佬答应得爽快，那两个我嘴皮子都快磨没了。”
南蔷非常配合地问道：“那最后是答应了？”
“当然。”李日翘起嘴角自豪一笑，“本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南蔷默了默，转手拿给她一张空白卷子：“那赶紧写题吧，刚刚数学老师发的，说晚自习讲解，对错和分数自行批改。”
“……”李日当即如泄了气的皮球，控诉道：“这么快又发卷子，上其他课时间不能写，那我们放下午的假有什么意义？”
“嗯。”南蔷点头，表示赞同：“时间越来越紧了，往后各科试卷都会雪花片似的下发，珍惜这个假还能出去吃饭，聚完就回来写题。”
“那也只能这样了。”李日趴在桌子上垂头丧气道。
*
吃饭地点陈璐定在学校后门小吃街上的一家川菜馆，下了课大家自行到店里集合，预订好了包厢位置。
南蔷她们宿舍的先到，拿了菜单挑选，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抱了一样的想法，今天过来聚餐的还有不少桌，都是致远的学生。
点完第一波菜，陈璐无聊地玩着折纸，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他们怎么还没来啊？再等就要饿死了。”
又戳了戳旁边的余姚：“哎，我说你们家学生会主席呢？打电话催一催。”
余姚应她的要求，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接通，那边声音嘈杂，大家隔着话筒都能听见。
“林寒——”余姚刚开口叫了一声，就不悦地蹙眉，林会长那边正被人起哄灌酒，他慌张对着电话讲：“姚姚，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过来。”
“哎哟！寒哥，对面是谁啊？”那边应该是在学生会聚餐，底下一众人何曾见过他们一向威严的会长这般惊慌失措，还一个劲儿哄着电话里的人，大家都好奇地追问：“是啊会长，要您这么哄着，对面到底是哪尊大佛啊？”
“我老婆。”林寒嘴角露出温柔的笑，随之手机传来被挂断忙音。他朝众人挑了挑眉，危险地问道：“我不哄着她，哄你们？”
众人疯狂摆手，还有耍嘴贫的道：“不用不用！谢谢会长的厚爱，这么温柔我们承受不来，我们就喜欢狂风骤雨。”
“先走了。”林寒哂笑一声，伸手勾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长腿大跨步往外面走。
学生会剩下的人余惊未消，嘴贫耍宝那个拍了拍胸口后怕道：“吓死宝宝了，不过会长什么时候在外面有了别的猫，我们怎么不知道！一点风声都没有，他是特工情报局保密处处长出身的吗？”
*
“嗯哼。”这边室友几个人，都听见了林寒那句“老婆”，余姚淡定喝茶，见她们诧异，挑眉反问道：“我有这么好哄？”
强！室友三人五体拜服，李日玩着勺子，拱了拱这边不争气的南蔷：“学着点，不要你们家大佬服个软，你就找不着东南西北。”
“我没有呀。”南蔷懵懵地眨了眨眼睛，面对室友的一致质疑，落荒而逃：“那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南蔷捂了捂脸，他们都没猜对，其实现在是她哄着顾清岩啊。南蔷默默朝墙面壁拿出手机，把电话拨出去，小心抠着墙上装饰的纹路等顾清岩接电话。
电话接通，南蔷松了口气，忙问道：“在等你们吃饭呀，你到哪了？看见赵平叙他们了吗？你们一起过来的话大概还要多久喔？”
“来了。”顾清岩轻笑一声，笑声透过听筒传来格外真实，“小同学，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嗯？”
南蔷瞬间收了声，刚刚有点紧张，应该先捡重要的问，凝眸思考了一下，手冷插进兜里慢吞吞地说：“你到哪了呀？”
“所以，小同学还是最关心我，嗯？”隔着话筒的耳边清淡嗓音传来，那只冰凉的手被大掌包裹，南蔷举着手机回头，看见顾清岩眼中盛满了笑意。
赵平叙、丁勇和班长已经陆续推门进去，林寒路过，随意瞟了一眼进了包厢，南蔷惊喜，赶紧拉着顾清岩回桌。
人都到齐了，陈璐让服务员开始传菜，李日凑过来小声笑话南蔷：“呼呼，打个电话人都被拐跑了？”
南蔷脸一红，摇了摇顾清岩：“松手，牵着要怎么吃饭呀。”
“你想要我喂你，也不是不行。”顾清岩面不改色轻哼，大掌继续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将体温传给她。
“……”又不是小孩子，谁想要喂饭！
怕他真的干出喂饭这种丢脸的事，南蔷极力用另一只手扒开，企图恢复自由，顾清岩索性将另一只也包住了，轻笑道：“吓唬你的，乖，给你把手握暖了再吃东西。”
“……”南蔷这才乖乖停止挣扎。
班长吴奇坐在对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像突然发现了大秘密，暗戳戳地问一旁的丁勇：“我看见顾清岩和南蔷同学牵手了哦？”
“傻子！吃你的吧。”丁勇异常嫌弃，踢了一脚他的凳子腿儿，没见过反射弧这么长的。诶？反射弧，他还知道一个生物知识点。
吴奇避开他的脚，下意识往右边躲，结果更惊讶的看见学生会长林寒在给余姚同学挑鱼刺，吴奇嘴巴张大得能吞一颗鸡蛋。
“学生会长！他和余姚？这俩……”吴奇拉了拉丁勇的袖子，让他快看。
妈的，吃不下去了！丁勇伸筷子夹了颗奶黄包，直接怼到吴奇嘴里，给他撕开血淋淋的真相：“你没看错，学生会长不干人事，专挖我们班墙脚，余姚多漂亮一姑娘，年纪轻轻就被这个狗东西勾搭走了。”
吴奇被包子噎得直翻白眼，摆了摆手表示，也不用骂得这么狠，当着人面还在这儿呢。
狗东西林寒默默地看过来，眼风轻飘飘一扫。丁勇立马闭嘴，肉丸子一口吞下好几个，开玩笑，学生会长要抓他小辫儿，只要到教导主任那告一状，他老子非来学校弄死他不可。
吴奇一哆嗦，抓了一把手中饮料杯子，讪笑道：“林会长，难得有机会在一起吃饭，要不你作为代表给大家说几句祝语。”
林寒放下筷子，手随意地搭在余姚椅背上，气场浑然天成，他敛了敛眉，推盏到吴奇面前淡淡地道：“我今天是家属，没资格当代表，还是班长说吧。”
家属，入赘的？吴奇脑子里上一秒还在天马行空，下一秒就如临大敌，他立即站起来，一举杯不知道该说什么，脸憋得涨红：“新年快乐！”
“哈哈哈哈。”陈璐被逗笑得直捶桌子，余姚出声给他解围：“班长，你就说祝福我们二模考出好成绩了。”
吴奇感激地看了余姚一眼，擦了擦汗继续道：“祝、祝大家二模取得好成绩。”然后仰脖一口干。
众人也极有仪式感地举杯，互相碰撞了一下，喝掉饮料，笑着齐声朝吴奇道：“谢谢班长！”
这么一连串插曲下来，大家之间的气氛倒是更融洽了，这家川菜馆味道不错，菜的分量也足，大家一致好评。
中途又闲聊起了一些关于考试和复习的事，不过这里只有林寒是文科生，跟他们的内容不搭架。林寒问了一个问题：“假设可以，你们是希望现在就高考，还是有更多的时间复习了再高考？”
“这是你们文科生的哲学题吗？”吴奇愣愣道。
“不是，单纯做个调研。”
“当然是现在考，考完小爷就解放了。”丁勇率先作答。
“还是再多点时间复习吧。”吴奇不太自信，心底没有把握道。
赵平叙和顾清岩无所谓弃票，陈璐和李日表示晚点考，而余姚和林寒希望现在考，票数持平。南蔷最后慢吞吞地道：“我觉得怎么希望，考试时间都不会变，所以我也弃票。”
林寒莞尔一笑：“结局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希望，考试时间都不会变，我们只能珍惜当下。”
“高考复习就好比在乘车，我们都是乘客，已经持票上车，想提前下车的，抱歉这里没有终点站牌；想延长坐车时间的，我们车程为循环制，您可以下一圈定点下车；而顺其自然的，到点司机会叫你。”
“啊，林会长你这则劝学自省的故事好冷。”李日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饭吃完了，警示故事也听完了，陈璐搞怪举杯，笑嘻嘻道：“最后由本东道主祝大家——”
她眼波流转，冲吴奇一乐：“新年快乐！”
众人喷饭大笑，班长实在是太可爱了，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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