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dog.one】山村支教 | 冬夜 · 在学生家做客
Posted on 八月 22, 2020 by Bodog博狗 - 新闻
【Bodog博狗新闻报道】
中午的时候，扫完地，我去教室里看一看。这时，小梦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对我说：“雷老师，今天我家杀猪，你放学后来我家吃饭嘛！”尽管一旁的人都知道她要说的事，小姑娘还是有点害羞。
放学时，小梦又来叫我，我让她先走，老师还要忙一会。回到房间，我烤着火炉，批改一年级今天做的小试卷——《看拼音写词语》。看了下手机，天气预报说今晚是零下2℃，也就是说可能会下雪。在小梦家吃完饭，有时间可以给他们辅导一下，回来的时候怕是很晚了。
我们出发的时候，山里已经起了大雾。路边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冰花，枯枝好似不怕冰雪压折，顶着厚厚的冰条子。有一段小路没有打水泥路，走过这段泥巴路，拐上大路，就快到了。小梦的家并不在公路边，下公路，还有两三百米的小路。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大路是打好了，通往每家每户的小路还是稀泥。不过，小梦早就在她的日记中记录了公路打到她家门前的那一天，还写道：“老师好久没去我家玩了，下次来，肯定会大吃一惊的，真盼望着老师哪一天再去我家玩。”
走在公路这边，看不清那边的房子，只听见那边传来孩子的声音——是小梦和小洪。我大声喊道：“小梦——”“哎——”她应了。“你们在干什么呢？”“我们在耍。”说完，我们就沿着小路走进去，走到小路尽头，就是小梦的家了，小朋友正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看到屋前堆着许多蕨菜秆，就知道这家人一定喂了牛。我问刘梦：“你家养了几头牛？”“两头。”两个老人在家，喂猪喂牛，还真是勤快！难怪小朋友之前说放学要早点回家，帮家里割割草，干干活。
进门，看见小朋友的奶奶正在炒肉，招呼我们到火炉边坐。屋里还有另外两个客人，因为没有开灯，看不清是谁。说了几句话，后来知道其中一个是之前梦想天使班一个学生（小浪）的爷爷。早春打竹笋的时候，我们还去过他家，和小浪一起去深山里打竹笋。小浪的爷爷做了一些蜂箱，放在山里，逢好天气，能得不少野蜂蜜，也是个勤快的山里人。另一个也是梦想天使班一个学生（小琴）的爷爷，小琴住在自己家，她的爸妈大部分时间是在家的，并没有和爷爷奶奶住，我对她的爷爷有些面生。
这家有三个孩子，刘梦是最大的姐姐，下面有个弟弟小洪，现在也读四年级，还有个读二年级的妹妹。虽然我没有教过最小的妹妹，但据平时观察，这三个孩子都挺老实的，可爱，热心，不惹事，学习认真踏实，也常帮家里干活。让人看着，怎么都是欢喜！
刘梦站在奶奶的旁边，随时准备着帮奶奶端碗抬锅，听候吩咐；小洪站在我们的旁边，静静听着我们几个大人聊天，不插嘴；最小的妹妹站在最里边，看着这热闹的一屋子，开心地笑着。
准备吃饭了，几个小朋友跑到堂屋去，拿碗拿筷子，盛饭给我们。小梦称呼小浪的爷爷为“老祖宗”，“老祖宗”听了，笑呵呵地说道：“呦，都叫我老祖宗了！”在这里，如果家里有客人来，小孩子大多是不上席的，盛了饭，夹了菜，不在主桌上坐着，自个儿坐到了一边。主人家吃饭的同时，会时刻盯着你的碗里还有多少饭，要是只剩半碗饭了，就立马再去盛一大勺饭，给你添满。我自从被加饭，吃到撑也不好意思剩饭，就变“机灵”了，看到奶奶走去堂屋，就知道是要给我们加饭了，把碗往一边拿得远远的，连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这么多饭就饱了，再吃一点菜。”
饭后，我让小梦和小洪把作业拿出来，老师看看。火炉里加了几个玉米棒子，火苗“蹭蹭蹭”地跳起来，直往上窜。我们围坐在炉边，脸照得红通通的。我给小梦和她的小妹妹讲了一会儿语文，亮亮老师给小洪辅导数学。讲完之后，再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我走到屋外看，还没有下雪。
回到屋里，小梦的奶奶正在煨水，转身对我们说：“老师，今晚就在这歇了吧，明早再和他们几个一起去学校。”其实，来之前，我就有在小梦家住一晚的打算，第二天再和这些孩子一起走走上学的路，便答应了。
不知道这些孩子回到家，写完作业后，都会玩些什么。山里孩子在学习之余，在寂静的夜里，在明朗的清早，会做些什么游戏呢？生活是平淡朴实的，说说话、唱唱歌、看看书，甚至听大人们讲讲话，或者仅仅是和爷爷奶奶坐在一块，烤烤火。小梦拿起沙发上的一本小册子，翻看了起来。我往她那边扫了一眼，大概是一本黄历书。小朋友看得津津有味，还小声地读了出来。看了一会儿老黄历，我带着小梦做了几遍《声声慢》的手势舞，这首歌我们在课堂上唱过，小朋友们都挺喜欢听的。冬天的夜里，需要细如雪般温柔的声音，也需要如火苗般的热闹。
不一会儿，就九点多了。我平时是十一点左右睡的，这次可不能睡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和小朋友们一起走路去上学呢！洗了脚，我们就上楼去睡了。因为个人习惯，我并不喜欢在别人家住，总感觉会有些拘谨。这是我第一次在学生家留宿。倒是难得今天睡这么早，自不自在都无所谓！
和老师一起睡，想来这也是小梦的第一回吧！尽管我自己平时睡得晚，但其实早就困了，早点睡也是能够睡着的。躺在床上，我想着是不是要说些什么，就像自己小时候和表妹在睡前编故事一样，编着编着就睡着了。脑子转了一圈，还是没说什么，其实我并没有必要为这样的时刻刻意制造些什么回忆。孩子的童年是丰富的，不在于这一个安静的夜晚。一个老师能遇到哪些学生，是彼此的缘分，我教他们的时候，尽心尽力，不需要刻意。
因为睡得早，我很早就醒来了，不知道是凌晨几点——其实我是被小便憋醒的。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并不喜欢在别人家过夜，怕半夜起来上厕所。担心起来会吵到小朋友，我就没有起，躺在床上，轻轻地往左边转转，又往右边转转，不知不觉竟又睡着了。再一次醒来，估计快天亮了吧。小朋友没有动静，还在静静地睡着。我又等了一会儿，突然，刘梦起身了，窗外还是黑的。我见她起来了，也就跟着起来了。
我看看手机，五点五十，这个时间也可以起来了。上厕所之后，小朋友没有再睡了。下楼的时候，另外两个小朋友也跟着都起来了。爷爷奶奶都还没有醒。小朋友自己梳头，煨水洗脸，整理好书包后，拿着手电筒，准备出发去学校了。
现在村里打好了水泥路，哪怕是漆黑的夜里走，也好走多了。夜里虽然没有下雪，却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走了不远，我们顺道叫了另一个山花班的孩子小旺。看着屋子里已经亮了灯，小旺应该已经起来了，只是没想到我们会来叫他。远远地，小旺看到戴着帽子的我，还以为是另一个家离学校更远的同学呢，出来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老师！四个孩子背着书包，一步一步地走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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